清朝初年,河南嵩县诸生(明朝清朝经科举考试而进入中央或地方学校的生员)任士宏有位妻子叫平氏,非常的美丽贤惠。但嫁给士宏后三年都没有子女,于是和家人商量后打算前少室山祈祷求子。
少室山的路很不好走,更不用说经历了明朝末年清朝初年的战乱,很少有人维护。走了二十来里后,便遇到一处陡峭的山岭,平氏只得下车徒步,顺便让轿夫休息下。不防突然从树林里冲出一只猛兽,平氏顿时惊慌失措,一不小心就跌进了深山巨谷中。
士宏向四周看了看,发现都是很陡峭的山壁,根本不可能下去救人,轿夫们也认为从这里跌下去肯定是无生还可能了,于是士宏便悲伤的哭着回了家。找了许多的僧人到家里念佛经,发誓不再续娶。
平氏死了三年后,同乡有位叫张义的人,原来在士宏家当过仆人。某天前往山中砍树,突然听见幽深茂密的竹林中有喊他的名字,张义大为惊骇,回头看原来是一位毛女,全身长着黄毛,约六七寸长,吓得他咬住舌头不敢说话。
毛女说,我是任家的大嫂,难道你认不出我了吗?
张义说,大嫂身体还好吧?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呢?
毛女说,我刚掉下来的时候,幸运的抓住藤条把命捡了回来。不久又渴又饿,看见树上有很多的女贞子便摘来吃,味道非常的苦,不好吃。但几天过后,则满口都是甘甜的味道。过三个月后身上就长了毛,半年后则身轻如叶,可以随意的跳上跳下了。
只是山中无水,只有这里有泉,饥渴的时候便来喝,不经意间就碰见你了。
张义向毛女详细说了士宏对她的思念之情,毛女则说,我已经能飘然跳跃,和鸾鹤为伴,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,又怎肯呆着樊笼里呢?你替我感谢士宏,让他另娶妻子,以延后嗣,不要再委屈自己了。
说完这番话后,毛女就跳到林中不见了。
张义回去后忙着把此事告诉了士宏,士宏非常的高兴,随即和士宏来到砍柴的地方。等了三天,毛女果然来了。士宏便直接上前抱着她。
毛女说,你是谁啊?
士宏说,我是你夫君。
毛女说,我的容貌不再似以前,你就不必再念念不忘了。
士宏说,我不会嫌弃你的,你也不会忘了我们之前夫唱妇随的关系吧?说到这里,士宏甚至流下了眼泪。
毛女心动了,便答应了士宏的请求,和他一起回到了家里。
毛女起初吃人间食物的时候肚子有点痛,但一般过了会就好了。过了半个月,毛就脱完了,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温柔。
夫妻俩的感情从此便更好了,生了几位子女,毛女也过了四十多年,直到清朝康熙年间才去世。
后记
清朝初年史学家陈鼎记载的这则传说,把世间夫妻的理想感情写得淋漓尽致。
陈鼎这样写也与他的经历有关。清朝初年他随家人到云南生活,后来娶了当地土司的长女龙继桓,但十七岁就去世了,后来又娶了钱洁,结果他第二年前往京师,因为战乱阻隔,很久后回家时钱洁也去世了。想必这其中也有他的酸楚吧。
清朝张潮把这则传说选入《虞初新志》,说毛女如果放弃到人间生活,那么成为仙家会更快乐,但她选择了人间,也选择了坟茔。
这也不同于东晋桃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中遍寻桃花源不得不同,毛女归家,本身就意味着,世间始终你最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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