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平子奇颂》代序

平植义

他出生于湖北省监利县观音乡白家湾一个农民家庭,字陡山,入学后,按派系取名德魁,别号坦夫,子奇是他的称号,是因他自幼举止出奇,乡人赞美而呼叫开的。

在江汉大地,无论过去和现在,人们无不传讲着一位传奇人物,听来令人倾倒,他就是学士出身,困守乡间,不慕仕途,专门济世救困,不信邪,不怕鬼,浩气凛然的平子奇。

他生于清乾隆五十八年(公历1793年),农历三月二十二日。六岁入私塾读书,由于天灾人祸频仍出现,时读时辍,共约读私塾十年。因家境贫寒,边读边帮家里做事,养成了勤奋好学,热爱劳动的本性。读书时,由于勤勉加天资,聪慧过人,别人死背硬记,他却口颂心维,既读句,又会意,每每先生授课未了,他却能理解下文,别人回答不了的问题,他能对答如流,据说一部《四书》,只有半年,能够横读倒背,还能背诵许多注释,先

生称他为当代的“颜回”(即孔子最好的学生)。

十九岁时(嘉庆十六年——公元1811年)参加县试,以优异的成绩,被录取人庠,名列前茅,旋又参加府试,亦列首榜,享受廪生待遇(吃皇粮)。嘉庆十九年(公元1814年),肄业于荆南学院,由于品学兼优,于翌年升入国子监(即国家太学)为监生,名列优监。其间,娶妻刘氏,相敬相爱,克勤克俭,礼义待人,生子五人,除二子夭折外,均成家立业,秉承家风,勤学苦耕,深受地方赞誉。

曲而落第之后,怀抱济世救困之心,云游四海,奔走于齐、鲁、燕、赵、吴、越、楚、豫等地,视“豺狼蠹蚀之为民害者,起而扫除之”(引与上同)。他走到哪里,哪里就留有他见义勇为,为民请愿的足迹。比如在江西南昌,有一卖油货的小子,被银楼老板用锤子击死。其寡母孤苦无援,状告不进,喊冤无门,流落街头。子奇为其写状拦马喊冤(巡抚过此),将银楼老板处斩,财产充公,对寡妇进行了安抚。在河南汴京,遇一忤逆不孝之子,乡人把他没有办法,子奇用巧计把他送进监狱,直到改恶从善才释放。在山东曲阜孔子的故乡,有一青年掷石头赶狗,误将父亲砸死,衙门要提人问罪,乡人说情不准,子奇叫那青年六月天里穿棉袄,烤火装疯,使及未能提走,结果竟以“疯子伤人无罪”了事。上述一类故事,沿途可拾(详见后面故事)。

平子奇于23岁至25岁之间(嘉庆21年—25年,即1816—1820),先后两次参加会试,一因把“羣”字写成“君、羊”并列,即群,被责为亵渎君主,取消入第资格,二因快笔之误,书写“圣朝”未抬头,说是有藐视当朝之嫌,理应取而未取。从此名落孙山,看破红门,决心捐弃功名,不涉仕途,困守乡间,乐善好施。

他从小就赋有无私无畏的浩然正气。在私塾读书时,谁要是以大欺小,他就联合一些学生狠狠揍一顿,或者用一些巧妙的计策,把他戏弄一番,使他哭笑不得(见后面的故事)。当他步入冠年,风华正茂之际,却正如人们所传,“平子奇是白虎星下凡,虎落平埃被犬欺”,由于落到了平姓,被犬类欺侮,不能大展鹏翼,只能困鳞于浅渚,曳尾于泥涂,曲身喷沫鼓浪,仰首长吟(引自学士李鲲涛为《坦夫先生诗文草》所写的序言)。他自科考被曲而落第之后,怀抱济世救困之心,云游四海,奔走于齐、鲁、燕、赵、吴、越、楚、豫等地,视“豺狼蠹蚀之为民害者,起而扫除之”(引与上同)。他走到哪里,哪里就留有他见义勇为,为民请愿的足迹。比如在江西南昌,有一卖油货的小子,被银楼老板用锤子击死。其寡母孤苦无援,状告不进,喊冤无门,流落街头。子奇为其写状拦马喊冤(巡抚过此),将银楼老板处斩,财产充公,对寡妇进行了安抚。在河南汴京,遇一忤逆不孝之子,乡人把他没有办法,子奇用巧计把他送进监狱,直到改恶从善才释放。在山东曲阜孔子的故乡,有一青年掷石头赶狗,误将父亲砸死,衙门要提人问罪,乡人说情不准,子奇叫那青年六月天里穿棉袄,烤火装疯,使及未能提走,结果竟以“疯子伤人无罪”了事。上述一类故事,沿途可拾(详见后面故事)。

道光七年(1827)至十九年(1839),由于江襄地域年年天灾,百姓流离失所,而堤防修筑水系疏导任务十分繁重,县吏借机贪赃,豪绅趁机渔利,群众苦不堪言。子奇目睹其状,义愤填膺,在正义感的驱使下,餐风露宿,走遍江汉平原、江襄两堤的每个角落,了解水系疏导,堤防修筑以及民众疾苦等情况,绘成了江陵、监利水系图(载平氏家谱《坦夫先生诗文草》),拟成了《呈水利时务策状》共九稿状词(附后),以充分有据的事实,揭露了堤防修筑上的种种弊端、驳斥了“废江堤”的论调,对以李赓廷为堤董的朋党,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控诉。在《论李赓廷宜加处置状》中写道:“上下江堤溃决,淹没尽楚疆千里,民同鱼鳖灾深”主要是身为堤董的李赓廷,“夤缘县主,朋比为奸”“贻害堤政,祸及民生”,“田园变泽”饿殍载野,而李赛廷由一个“无多田,无货店”的小户一跃而“暴发累万”,然而“乡民无复敢言,言者无不得祸”,“生若不知则不言,生既知之,又不敢不言”。状词呈上之后,由于官府听信馋言,不理民情,李赓廷网络朋党贿通衙吏,并以妖言蒙蔽权势,终以建言诖(音挂)误(反诬为有罪)论处,褫革其监生,予以监禁。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却步,反而更加“愤怒难遏”不怕“危身触祸”(水利策状《续禀》语,下同),“敢于冒死攻讦奸谗”,戴“罪”又写出《续禀》策状(附后),值省总督周天爵来荆州巡视堤防时,他迳至江陵长湖拦驾禀呈,随又尾随总督到荆城,守候于辕门外,听其发落。就在此期间,监护子奇的监利县吏在途中审讯子奇五次,软硬兼施,他却以“就斧钺”,置生死于度外,幸因周大人能够体察下情,全览词状后,认为事关重大,立即“亲戡万城堤”(即荆江大堤)和监利朱三弓堤段,查明情况属实,在词状上批示采行:“利弊清晰,明通博大”。周总督回省后,即由总督部堂饬令:“仰监利县将监生平德魁火速开释,来省投到,并严拿李赓廷等解辕讯究”。后经周总督亲自审讯,查证,事实确凿无讹,报请刑部批准,将李赓廷腰斩于武昌城事后,周总督亲自具书,邀子奇入幕任职,子奇婉言谢绝而罢。时历五年,事经三任知县,两任知府,两任总督的“弹指堤弊”案,终于获得公正处理,荆襄人民无不拍手称快。

道光二十年(1840)以后,他那抗暴济世,为民请愿,刚正不阿,高风亮节的声誉,在荆襄大地上,响如雷鸣风驰。使得贪吏胆怯,豪绅敛迹,刁民成佛,逆子改过。有无数饮恨含冤者,不远千里而来请求平子奇为之伸张正义,书写讼词,昭冤雪恨。平则乐于助人,只要事属冤屈,情理俱在,坚决干预之,直到胜诉乃罢。

在此期间,他就自己的所见所闻,对社会上的种种恶习流弊,除了已向当局呈上《正习俗》(附后)策状,又写出《别录六篇》,即六禁,向当局进呈:一禁浮糜,从家用器皿到衣饰饮食,从蒸烧熬制到迎送往来,说明斯时浮靡过度,务必一体严禁;二禁火药,习以炮竹除旧,发展到些微小事,动放铁铳炮竹数万千,顷刻之间,花去数千钱币,恳请销毁禁止;三禁游戏,以娱乐为名,请来流痞凑就戏班,日演淫词,夜行赌窃,恳请严革;四禁烧香,大年初一,男女聚会,远道拜佛,实为邪教之举,恳请查禁;五禁淫祠,近来兴起建立寺观庵庙之风,假借神威,向乡民索取财物,恳请制止,改庙建校,僧尼返俗。以正风化;六禁邪书,近来《教信录》、《暗室灯》、《观音经》以及各种梵文邪书,盛行于世,假托神道,妖孽惑众,要夫妇异室,六亲寡情,吃斋饱素,与世绝缘,恳祈查禁邪书,以正教道。此六禁,内容广泛,见解明达,是非分明。就是今日,亦不乏借鉴作用。据传,当时府、县采择执行,力主查禁。搞得神惊鬼呆,一时“迁善远恶”,教化之风大张。

平子奇不仅智勇名噪当时,而且诗文蜚声艺苑。总览其策状和讼词,无不出口成章,四平八句,诗联歌赋,字字见血,真有刀笔神斧之功(见附录)。有人说,平子奇智谋过人,是天生的脑袋,其实并非尽然,纵观他的一生,主要来自勤奋好学,肯于思考,善于实践,学士李鲲涛在《坦夫先生诗文草》中写道:“君堂无一物,架有书万卷”,他是“背起经书走江湖”,“聊以文章伴归槎的“书呆子”。在他云游四海途中,“读书不倦,见而为诗”。诚如“孔子厄陈而著《春秋》,子思困卫而作《中庸》,屈原被放而成《离骚》,司马迁极刑而修《史记》”,是也。子奇一生究竟写了多少诗文,有道“足迹走遍天下,著作等同山川”(学士李鲲涛评语),但大都是手抄本,由于风云变幻,时过境迁,散失殆尽,现据家乘所载,仅仅尚存《坦夫先生诗文草》和《坦夫北游诗抄》,这只是后人蓖其残篇而已(选录于后)。其诗都经过清末著名学士、同治皇帝老师、任过刑部主事的王子寿(柏心)先生批阅,王认为平的“诗路豁达,文笔摇曳”,“气势雄伟,笔力豪迈”,“清沏明丽,比拟确切”,“如画如图,映合自然”。学士李鲲涛评论他的诗作写道:“其胸中盖有不可磨灭之气,其目中又有不可一世之状,故其为诗,浩浩涯涯,如鬼如仙,如图如画,其古也如瓦棺篆鼎,气势磅礴,其清也如峰头古寺,钟磬徐闻。”

有人说平子奇不过是一个落魄草野,浪迹江湖的机智人物,一生爱打抱不平,做了不少好事,但一生未入仕途,没有建树,因而只能说是一名匡正压邪,抗暴安良的侠义“光棍”,其实,这是对平子奇的抽象认识,要说是侠义光棍,倒不如说是一位与世抗争,高风亮节的仁人志士,平出身寒微,困苦生活使他的意志和性格都受到了良好的陶冶。又由于当时外侵内乱,腐恶横行,加之灾祸频仍,民不聊生,这在秉性骨鲠的子奇的心灵里,印上了一道又一道深痕。在他风华正茂时,却因举笔失误而名落孙山,这虽然使他看破了红门,捐弃功名,但他并未因而丧失壮心,相反的增强了他为世除奸,为民除害的意志,他“不矜其能,不乏其德”,“目空古今,奔走江湖”,“如天马之排空际,如勇士之赴战场”(引自李鲲涛评语)。“为国计民生起见,不畏强御,侃侃而谈”(武昌府教授龚传圭评语),向一切邪恶飞镝,对所有污秽涤荡,这就是子奇,“敛迹避粉华”的真实所在。从他一生的言行,找不出半点慕官思爵的痕迹,而只有清白自恃,疾恶如仇,乐善好施的壮举,不过这里要说明的是,他还不是一个彻底的叛逆者,更不是一个类似陈胜、黄巢、李自成、洪秀全等一类的弄潮人物,而仍然只是一个正统的维护者,是循着忠孝仁爱、礼义廉耻的轨道在追求,在征讨,向那些背道而行的败类投以匕首罢了,他的死,就可说明这一点。

咸丰四年(1854)农历三月十四日,太平军势如破竹地打到了洞庭湖以北的广大地区,监利也插上了“洪”字号的义旗。太平军听说平子奇是个有名的抗暴济困的人物,与官府毫无瓜葛,即派人请他出来同举义旗,而他拒不同行。后来曾国藩率师打到监利,亦要他出来办事,他亦拒不入幕,说是“逢贵人不攀,逢官场不进”。在此双方诱官许爵加威逼的情况下,他以节义自守,当中堂面祖盘腿端坐,不进饮食,直至停止心脏的跳动,也有说是来者逼他就范,不然放火烧村,他为保全村民安全,避免一场大火,宁愿献身不避,端坐就刺而死。这里不防将学士林向荣为他写的一首悼诗抄在此,以资评说:

红巾婉逼迫,詈骂心似铁。

怒触短刀挥,淋漓阶下血。

男儿不怕死,万古留名节。

风云西北来,天地变颜色。

据说他死后,苍天为之垂吊,顿起风云,雨潇雷鸣,世人无不惊叹,时子奇先生享年六十二岁。越十七年,即同治十年(1871年),在众乡亲及地方贤达的倡议与呈禀下,被当局采纳,将其供入县圣庙,享俎豆子千秋。于光绪10年纂修《监利县志》时,为其立传,传中说:平子奇科试屡列高等,文字有风力,诗歌亦壮烈。其志气与为人,英毅伉爽,无所屈挠,常为地方不平事,竭力为之抑止……列名太学后,其济世之心,与愤世之心,未尝忘也,里中有盗匪,起而组织乡人平定。为国为民呈水利策状,受到总督周天爵奖赏……,咸丰四年,局势混乱,当局欲请子奇为谋士,奇拒不入幕,为保守节义,以免祸及村民,遂端坐中堂而死,天为之骤变,乡人无不为壮气所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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