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学余脉杂钞（43）——平步青

现手头有平步青的三本书：《霞外攟屑》、《读经拾渖》和《安越堂外集》，另据谢国桢《明清笔记谈丛》将平步青再概括一下。 谢国桢《明清笔记谈丛》有一篇《平景孙事辑》，拈出平步青事迹甚详。其言平步青有《栋山日记》（1858—1886），凡二十四册，记述甚详。又引李慈铭日记曰“景孙言生平不能买书，而所至辄有书可借，亦是幸事。主讲宿迁时，有王氏藏国朝人文集甚富，得尽阅之，尤为奇富。”今按：王相（1789～1852）一字其毅，别号惜庵、夕庵、果亭。江苏宿迁人。少弃举子业，肆力于古，建有藏书楼“百花万卷草堂”、“沁绿轩”、“信芳阁”、“池东书库”等，先后聚数十万卷，金石图书插架充栋，多宋元善本和明清精刻本。还有唐宋明清的名人字画，当代学者邓之诚称“庋藏明人集部最富”。家有园林之胜，四方豪俊之士，春秋游燕其中。喜刻书，其《信芳阁诗汇》，收录清初至嘉庆年间300余家诗文精粹，分为40函。编有《宿迁王氏池东书库目》等。 平步青之挚友为当涂夏燮、乌程汪曰桢。夏燮当过江西永新知县，辑有《明通鉴》，平步青时与之往还书函，商讨义例。汪曰桢当过会稽县学教谕。平步青对于俞正燮也很推崇，曾在《樵隐昔呓》卷十五《书癸巳存稿后》云：“理初俞氏能冥搜古人之微旨而与之合，能鈲摫群籍之踳驳而会其通，与顾千里、严铁桥、李申耆诸家，同时并称通儒，然间有勇于自信而失之武断者。”曾补正《癸巳存稿》十几条。平步青与同里李慈铭交谊亦笃，《越缦堂文集》中多次提到平步青，平步青亦在李慈铭去世后为其写传，见其《李君蓴客传》（见《碑传集补》卷10）。又《安越堂外集》中，还有平步青致刘寿曾的书信。 又平步青与朱逌然均为同治元年进士，在京师时亦有往来。如《霞外捃屑》卷九《石头记》条记云：“原本与改本先后开雕，世人喜观高本，原本遂湮。然厂肆奇有其书，癸亥（1863）上元曾得一帙，为同年朱味莲携去。” 朱逌然，字肯甫，号味莲，浙江余姚人。 又刘声木《苌楚斋四笔》“王绍兰《说文段注订补》”条云：“萧山王南陔中丞绍兰学问淹通，殚心撰述，成书廿余种，惜多散佚。踵吴县钮匪石树玉《段氏说文注订》八卷之后，撰《说文段注订补》十四卷。光绪十四年八月，同里胡云楣侍郎燏棻求得中丞原稿，为之刊行。侍郎（自）序中有云：光绪八年，吴县丞赵君得公所为《说文集注》，凡百壹拾玖册。 时燏棻访平景荪师于山阴里第，师问公遗书，燏棻以所闻对。师力言公一生精力萃于是书，应取归谋梓，为乡先达表章。”这里也提到了平步青。光绪八年为1882年。时已为乡里所知，师名甚著矣。 又李慈铭与山阴藏书家傅以礼（字节子）有定交。傅以礼（1827～1898）专治明代史，尤留心收集南明史科。稗乘逸史，手自校订，证其异同。李慈铭校读明季诸书，多向他借书。估计平步青和傅以礼之间也有来往。 平步青在《霞外攟屑》中曾论张星鑑《经学名儒记》（380页），又补入不少人，洋洋大观，不愧文史大家本色。按《霞外攟屑》乃光绪壬午刊（见《贩书偶记》），即1882年成书。平步青由于少年即与李慈铭为挚友，因此二人相互影响甚深，都博极群书。又考证者，非博学者不能，故虽无系统之论著，但亦无所不论，而无所不通，有裨史学者多矣！